建筑师张智强在香港的家仅32平米。是香港挤迫的居住环境让他不得已蜗居于斗室?还是他对小空间有着某种难以割舍的隐情?面对种种猜测,他抛出说法——生活在城市里的人最终都将沦为过客,住多大的家意义其实一样,最后都会变为城市游牧民族。
50%时间住酒店,50%时间住家
熟悉张智强的人总会将一个标志性的场景和张智强这个名字如影随形地联系在一起——酒店。他自己也毫不讳言在他的生活中酒店扮演着不可替代的角色。他甚至为此专门著书《酒店,家的感觉》宣扬这一立场。书的序言这样写道:“不经意做了一个小统计,发现近几年(截至2006年),一年365天我竟有超过120天是在酒店度过,难怪潜意识下,我对我那32平米的私人斗室不离不弃,毕竟我只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在‘家里度过’。反过来说,既然我的三分之一时间都在酒店度过,那我对家的要求降低对住酒店有较高的要求也不为过吧。渐渐,我开始非常抗拒别人替我订酒店。无论是参加商务工作会议或学术研讨会,我都想尽办法谢绝别人的好意,把原来订好的酒店都取消了。与此同时,我对‘HOTEL’,这个词不知不觉像着了魔似的,但凡有‘HOTEL’这个词出现的书籍,我都尽量——收藏,更绝不错过各类旅游、建筑、室内、时尚、文化杂志对酒店的最新报道。”到2009年,张智强住在家里和住在酒店的比例是50比50。
也正是因为常年不在家,张智强把酒店房间当成了自己的另一个家。每一次异地公干都尽量安排靠近周末,好将行期延长,多一些时间留给自己,以飨旅居生活。他每到一个城市安顿下来后,哪怕只有一点点空闲时间,也会马不停蹄地探访他认为应该不错而没有订下来的酒店,甚至住在同一间酒店也设法每晚更换不同的房间,俨然走火入魔。
蕴含无穷变的32平米小空间
他的32平米“自宅“已做过数次改动,分别在1988年、1998年、2006年历经3次改造,每一次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中变化出的生活可能性,都反响热烈。在1999年,“自宅”为他赢得了亚太区室内设计个人住宅类冠军,被赞誉为理想小空间的居住典范。但他仍意犹未尽:“在我的整个职业生涯中,我一直致力于在保持simplicity风格的同时创造一种实用于家的生活方式和环境。”
最新一次的改造,眼看似家徒四壁,乾坤其实在四壁那些高达天花板的收纳柜里——在齐整的外表下隐藏着起居、睡眠、工作、娱乐等看似完全不可能存在的空间,且瞬间分离、瞬间又可归为一处。因为空间有限,张智强打破了所有区隔,把不同的功能进行重叠和压缩。
例如床和沙发重叠——靠近投影幕右侧的墙90度拉下放平后就是一张标准大小的床,收回,从床垫背面三分之二处打开可变化出一张双人沙发;窗帘与投影幕重叠——白天升起投影幕,日光灿烂,夜间降下投影幕,室内氛围不受丝毫干扰,还能立现影音功能;工作台和就餐台、会客区的重叠——工作台底部安装了滚轮,可以多角度摆放,与墙面呈90度夹角,一字形滑出摆放后能供四五个人同时就餐。收回或斜45度摆放,是空间感受完全不同的工作环境;书架墙和收纳室的重叠——书架墙底部也装有滚轮,可完全滑动至墙的另一侧,背后井然有序分层摆放着生活易耗品,俨然一个分区严谨的收纳空间;玄关墙和步入式穿衣间的重叠——拉开玄关墙,里面藏着一个上下两层设置的衣帽间,拉开的玄关墙还能起到活动隔断的作用,保护淋浴空间的私密性。
这许许多多的功能和分区压缩在32平米的空间中,丝毫不觉拥挤,巧妙之处还在于张智强依靠丰富的灯光和配色来跟进变化。家里的灯光,会因不同的需要,自动点亮不同区域的光;一张床,看不到任何花纹与图案,所有的家具、洁具、布艺全都采用了柔和的浅调,所有这些细微的处理使这个32平米小空间探索变化成为了可能。
问及设计灵感,张智强将其归结为儿时的经历:“小时候家里的环境挤迫,与父母和3个妹妹同住,一度曾分租其中一间用以贴补家用,而他自己只能睡在客厅的沙发上。”成为建筑师后这一记忆最大化地激发了张智强探索小空间的潜能,也造就了他寻找和展现小空间变化的创作思维。延续到生活中,这一经历令他养成了事事追求步调一致、规划整齐的生活习惯——总爱将家收拾得井井有条,就算出门公干,行李箱也收拾得简便轻巧妥当。在他眼中最理想的人与空间的关系,不是去控制空间,而是把空间无限展开:“一个好的建筑和室内设计应该是令人很放松和自在的,可以提供很多改变和选择,呼应着居住者每一天的心情。”